在武漢肺炎（新冠肺炎）肆虐全世界的時候，每個國家、城市、小鎮，或一個社區，甚至是一條街上，都有可以述說的故事。5月6日的《紐約時報》（The New York Times）有一篇報導，說的是一家超市的故事。那家超市位在紐約布魯克林的布希維克（Bushwick）社區，是紐約小連鎖超市「城市新鮮超市」（City Fresh Market）的分店。這家分店和社區關係緊密，有傳統家庭式雜貨店（mom-and-pop shop）的人情味。在疫情嚴重的此刻，超市的員工們不只相互關心扶持，也覺得自己有服務社區的重要責任，他們的故事雖小，但與許多抗疫的故事一樣溫馨。

從早安咖啡變成抗疫香草茶

布希維克社區的多數居民為黑人和西班牙語裔，所以這家「城市新鮮超市」的員工幾乎都是來自中南美洲，而且，有些員工已在這家超市工作了好幾十年，所以同事之間有很深的情誼。以前，每天早上，他們通常會喝咖啡，從三月初開始，上班前，所有的員工會聚在地下室喝一杯同事威爾森‧歐提茲（Wilson Ortiz）煮的香草茶。

威爾森上班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準備香草茶給同事喝。喝香草茶提升免疫力的儀式，改變了他們原本上班的固定習慣。(Massimo Adami/Unsplash)

多年前，有人送威爾森一本有關自然醫學的書，現在他照著那本書，混合十幾種香草煮成茶。他說，現在，我上班的第一件事，就是煮香草茶給大家喝。喝香草茶提升免疫力的儀式，改變了他們原本上班的固定習慣，也顯示了本來輕鬆的工作，現在帶給每個人多大的壓力。所以，現在要是「來蘇爾」（Lysol）消毒劑用完了，他們就會趕緊調配加了尤加利精油和蘆薈的酒精消毒劑。

已在這家超市工作近30年的希賽莉亞‧尼伯（Cecilia Nibbs）表示，一夕之間，去上班，像是上戰場，因為不知道哪位顧客是健康的，誰是生病的，簡單的工作竟讓她開始感到焦慮。

不對勁！為何中國人要爆買口罩寄回中國

58歲的希賽莉亞認識許多顧客，記得他們購物的喜好和習慣。她說，從三月開始，一些顧客不再出現，幾位社區居民告訴她，他們死了，是罹患了一個她陌生不懂的新疾病（新冠肺炎)。這些她所認識的顧客朋友，在紐約疫情大爆發前就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，她算了算，目前為止，至少有十位顧客死亡。

事實上，在疫情大爆發之前，38歲的店長亞圖羅‧波亞斯（Arturo Payamps）已發現情況不對，附近的中國商店工人買了好幾箱的口罩寄給在中國的家人。副店長肯尼斯‧聖德納（Kenneth Santana）說，如果一個口罩的製造大國還缺口罩，全世界將會大缺貨，於是「城市新鮮超市」的店長們開始訂購口罩，所以，在紐約市規定要戴口罩的幾個禮拜前，超市已規定所有的員工都要戴口罩和手套，當時，員工們還視為笑話。除此之外，他還提醒大家，不要對著人咳嗽，也不要讓人對著你們咳嗽。

全美超市從業人員染疫與自主管理人數近5千人

根據「食品和商業工人聯合工會」（United Food and Commercial Workers Union）的估計，全美現在至少有32名超市雜貨店人員因罹患新冠肺炎死亡，至少有4,687人的檢測結果為陽性或在家自主健康管理。不過，工會表示，實際數字應該會更高，因為「沃爾瑪」（Wal-Mart）和「全食超市」（Whole Foods）都沒有公布他們的資料。

「沃爾瑪」 (Wal-Mart) 和「全食超市」 (Whole Foods) 沒有公布疫情相關資料。

在這個時候，任何同事生病都讓大家非常緊張。店長亞圖羅說，當65歲的里卡多‧凱薩（Ricardo Caiche）生病的時候，大家都非常擔心，我天天打電話給他，幸好他是得了流感，不是感染新冠肺炎。

店長亞圖羅相信，提早開始防疫行動，保護了他們的同仁，所以即使現在的社區疫情嚴重，他們僅有一位同事感染新冠肺炎，現已康復，這個禮拜將回去工作。現在，每天都有專業的清潔公司來打掃消毒超市，員工會固定擦拭購物籃子和車子，地上也貼上膠帶指示動線和排隊付帳的間隔距離。還有，收銀台也架上塑膠隔離板，收銀員不只要帶口罩，還要戴上塑膠防護罩。

店長亞圖羅相信，提早開始防疫行動，保護了他們的同仁。(示意圖/Unsplash)

除了維持超市環境的清潔衛生，把貨補齊也是現在另一件重要而不容易的事。店長亞圖羅說，最近的情況是越來越糟，因為駕駛短缺（染病)，經銷商取消每個禮拜的送貨，包括罐頭和冷凍食品，約值50,000美元的貨品都無法送到。有好幾次，他必須請店裡的員工開車去倉庫取貨。一個月以前，80%的訂貨會到，現在只有40%。近來，有幾家肉品工廠關閉，牛肉、豬肉和雞肉的供給將會變得很困難。即使如此，他們還是招聘了一些人員來補貨，因為客人不斷地湧入。

疫情期間心理壓力大 但還是想來上班服務顧客

不過，即使這份會接觸到很多人的工作讓大家深感壓力，他們每一個人都還是來上班，因為他們視彼此為家人，並且心裡有一份責任感。希賽莉亞說，我想要和顧客在一起，我想要幫忙，想聽聽他們說話，我要讓顧客感到愉快。

希賽莉亞是店裡的資深員工，有「女家長希賽」之稱（Ceci the Matriarch），任何大小事，從維他命的問題，到社區八卦，大家都會問她。現在，每天早上，她像是教育班長一般地鼓舞大家，當她走進超市，對大家微笑問好，然後她會說：「我來了，一起上工吧！」（Let's do it! Ya llegué）簡單的一句話，卻這麼有力量，再次展現了這家超市相互扶持的合作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