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像獎又一年曲終人散。作為一個約千餘人組成的選舉,實在很難有個甚麼「爆冷」的結果。《九龍城寨圍城》成為大贏家,在大獎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外,亦近乎將所有技術獎一網打盡。許多人婉惜在商業大片的壟罩下,令獨立製作的優秀電影未竟前功,如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、《虎毒不》最終顆粒無收。
還是要回到金像獎本質的問題。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工業獎項,只是一個相對上獲得更多大眾關注的工業獎。《九龍城寨圍城》由開拍前期的大成本搭場景,到在日本多地有著現象級的受歡迎程度,都是過去幾年香港電影少見的景況。相對於大成本製作,能夠進入最後評審名單本身對小本電影,已經等同得到業界的肯定,而相信相對一個獎項,電影人更希望得到觀眾的肯定會反映在口碑和票房上,而非一個無法獲獎的不值上。
今年大概是金像獎頒獎禮以來,聽得到「香港電影加油」最多次的一屆。香港電影走在一個難以破局的輪迴中,而這個破局就是要香港觀衆支持。香港電影不可能再重演過去的輝煌歲月,是一個需要認清的事實,尤其對於觀眾而言。
以往的榮光很大程度因為科技尚未發達而資訊不流通,大眾對娛樂沒有選擇,香港電影的競爭對手是歐美的,世界性的。如今不單各國陸續有資源發展自己的電影工業,娛樂選擇的發放亦不再被壟斷,要做到「吸引眼球」才可能留住觀眾。在「情緒經濟學」的傳播模式大行其道之下,以當紅演員作招徠是必然的,而《九龍城寨圍城》的可貴之處是在眾多投資中,依然大膽起用一批少壯派的演員,正如古天樂在台上言「以後就由新人帶領香港電影走出新一步」。
一個新人要成為眼球需要是成長的時間和包容的空間,速食文化下大眾更容易得到更多娛樂,每個人都自然會選擇眼前最好的。全世界的文化產業都面對「吸引眼球」的困局,「情緒經濟學」賣的是一種情緒,香港文化之於香港觀眾,多的其實就是這份本土的情緒。每年金像獎也好,音樂獎也好,其他文化獎也好,少不免會見到左一句「以前他的表現如何差」,右一句「我都不認識」。事實是人會變人會成長,能夠獲得業界最高標準的認可,而流行文化在今日又無孔不入於每個人生活中,那只說明觀眾和整個文化工業出現斷層。在時代不斷向前演變時,香港電影固然需要加油,香港觀眾同樣也需要加油。
其實「無人認識」從來是一個偽命題,沒有人對任何文化潮流暸如指掌。潮流是一種觸覺,也是一種態度,一個演員能夠走上大銀幕,本身是一個漫長過程,而認識同樣是一個由無知到理解的過程。或者再遇到自己不認識的,可以換一種態度,試著理解,試著接受,試著無知。